日前，《2021年哈爾濱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公布。數據顯示，年末全市常住人口988.5萬人，全市人口自然增長率-2.0‰。
這一數字比《黑龍江統計年鑒2021》公布的2020年底哈爾濱常住人口1000.1萬人減少了11.6萬人。因此，繼去年“七普”數據公布后的河南南陽市，哈爾濱市人口也跌破千萬。全國千萬常住人口城市下降到17個，東北已無千萬人口城市。
哈爾濱市常住人口已連續幾年負增長。官方統計年鑒顯示，2017年-2020年，哈爾濱市常住人口分別為1092.9萬人、1085.8萬人、1076.3萬人。
此外，哈爾濱的老齡化嚴重。2021年末全市戶籍人口中，60歲以上人口234.5萬，占24.9%；0-17歲人口121.7萬，占12.9%。
那么，全國千萬人口城市格局將如何變化？
中國人口學會副會長、北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陸杰華和中國人口學會常務理事、吉林大學人口、資源與環境研究所所長王曉峰接受紅星新聞記者采訪時均表示，現在人口拐點已現，長春、沈陽要競爭東北新的千萬人口城市，還比較困難。
陸杰華指出，不僅是東北，未來幾年其他地區的一些省會城市人口或許也會開始下降，只是東北作為中國人口減少最顯著、最早的地區之一，最開始顯現。總的趨勢是，人口會向經濟發展、制度環境、營商環境相對好的城市集聚。
哈爾濱去年成為特大城市，
但城市人口已開始下降
哈爾濱剛剛加入特大城市行列。
2014年11月國務院發布的《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規定，城區常住人口500萬以上1000萬以下的城市為特大城市；1000萬以上的城市為超大城市。
根據國家統計局“七普”后在《求是》上公布的數據，截至2020年11月1日零時，全國有超大城市7個、特大城市14個。其中，哈爾濱和大連成為新晉特大城市。至此，東北4個副省級城市中，沈陽、哈爾濱和大連已成為特大城市。數據顯示，哈爾濱城區常住人口為550萬。
但是，“七普”數據顯示哈爾濱全市常住人口為1000.99萬，較六普時減少了62.61萬，是東北4個副省級城市中唯一負增長城市，也是全國唯一負增長的省會城市。普查數據顯示，哈爾濱郊縣人口普遍減少。
陸杰華指出，由于部分大城市仍有相當部分的農村人口，跌破千萬級不是最重要的，要看城市人口的變化。
據哈爾濱歷年統計公報，2021年末，其九區人口和戶籍城鎮人口也首次下降，比上年末分別減少1.6萬人和1.9萬人。
而我國的城市規模劃分標準依據，也是城區人口。
為何東北人口整體減少？
專家：流失到一定程度會達到平衡
東北整體人口已經經歷多年負增長。
人口增長包括自然增長和機械增長(即人口流入)。據三省統計公報，2021年，黑龍江人口自然增長率為-5.11‰，遼寧為-4.18‰，吉林為-3.38‰。
“東北不僅是面臨人口總量下降，它最大的問題是結構的問題，老年人口會越來越多，走的都是年輕人。”陸杰華說。
陸杰華和王曉峰都指出，人口流失與城市的就業機會多少和經濟發展水平有關。
東北一直在努力解決人口問題。
據《黑龍江日報》報道，2022年2月21日，黑龍江省委書記、省人大常委會主任許勤主持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審議《中共黑龍江省委黑龍江省人民政府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實施方案》。會議強調，要統籌制定人口長期均衡發展規劃，推動人口規劃與經濟社會發展規劃有機銜接，通過培育產業、創辦企業、增加就業，做到安業、拴心、留人，從根本上解決人員外流和人口減少問題。
王曉峰指出，人口也有自調節作用。東北的人口流失到一定程度、人口密度低到一定程度之后，會達到一個平衡的狀態，一方面自身人口外流減少，另一方面也會吸引喜歡人少地方的外地人。
部分城市常住人口下降，
東北省會城市如何重獲吸引力？
人口下降的不只是東北。
在已經公布統計公報的主要城市中，北京、唐山、石家莊和天津也出現了常住人口下降。
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21年全年我國出生人口1062萬人，人口出生率為7.52‰，繼上年首次跌破1%之后，再創新低；人口總量比上年末僅增加48萬人，人口自然增長率為0.34‰。
各省統計公報顯示，2021年，31個省市區中有16個省份常住人口出現下降，15個省份常住人口增長。此外，11個省份人口出現自然負增長。其中，有5省是近幾十年來人口自然增長率首次轉負。
不過，多個人口減少的省份出現總量減少但省會人口增加的現象。東北縣市的年輕人，是更傾向于去省會，還是跳出東北，去南方呢？
目前，吉林省省會長春市的人口還在增長，還未公布2021年統計公報的遼寧省省會沈陽市的人口此前也一直在增長。
長春已在“十四五”規劃綱要中明確提出常住人口超1000萬的目標。那么，人口剛剛過900萬的長春或沈陽有可能成為東北下一個千萬人口城市嗎？
陸杰華和王曉峰都認為，現在人口拐點已現，長春、沈陽要競爭東北新的千萬人口城市，還比較困難。因此，東北的大城市格局不會有太大變化。
陸杰華認為，不僅是東北，未來幾年其他地區，比如西部一些地區的省會城市人口或也會開始下降，只是東北作為中國人口減少最顯著、最早的地區之一，最開始顯現。
“一線城市等特別有吸引力的城市還能保持千萬人口級別，其他吸引力相對弱的就會逐漸走向人口下降。未來總的趨勢是，人口會向經濟發展、制度環境、營商環境相對好的城市集聚。”陸杰華預測。
王曉峰則補充，政府會優先發展省會，東北的省會城市的作用和地位還是在的，對于本省的小城市人口可能還有一些吸引力，但對省外人口的吸引力已經不大了。
目前的17個千萬人口城市中，北方7個，南方10個。
多個城市也提出進入千萬人口城市當中。除長春外，南京、南寧、昆明等城市提出了千萬人口的目標。千萬人口城市俱樂部，還在洗牌中。
紅星新聞記者 吳陽 實習記者 胡伊文 北京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