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龍寨遠眺

修葺一新的闖王宮

　　生龍寨位于商南縣富水鎮南三公里外的金鐘山上，明末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曾在此安營扎寨，娶妻生子，迄今這里還流傳著許多有關闖王的故事。

　　生龍寨，原名金鐘山。據碑文記載，早先有一農夫在山上挖地，掘出金鐘一樽，一塵不染，光彩耀人，故得此名。生龍寨氣宇不凡，周圍山勢外高內低，四周九條山脈走向都朝主寨伸來，富水河從寨下繞山而流，如同玉帶，當地人稱“九龍朝圣”。南面群山重疊，東面土地平闊，如一朵盛開的蓮花，而生龍寨正居花瓣中心，好似蓮蓬。從山腳下仰望古寨，高崖峻壁，山勢奇峭，主峰突兀，似蒼鷹捕食狀。登上山頂，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莊嚴肅穆的蓮花禪寺，寺前一棵柏樹青翠端莊，門庭前殿供奉的是“始祖慈源大師寶蓮之神位”，大門兩邊的對聯為“勝景朝圣駕，蓮花臥真龍”，道出了人們對闖王的敬仰。山寨腰際有耳房遺址數處，內中尚存石碓、石碾、滾木、擂石等物。主寨較遠處用堅石砌成三尺寬、七尺高的圍墻，起伏蜿蜒于山巒的脊梁之上，較遠山頭均夷為平地，與主寨結成連環，攻可克，守可衛，當地人稱之為“九里十三寨”。

　　出于對李自成的懷念，近幾年當地群眾主動集資，修葺了“闖王宮”，宮中供奉闖王銅像一樽，正殿楹聯是：“生也豪杰死亦鬼雄覆滅朱明在乎闖，龍非貴胄虎非將門重開堯天稱順王。”對聯的開頭和結尾隱藏著“生龍闖王”四字。

　　生龍寨已成為陜西省著名人文景觀之一。

　　李自成(1606—1645年)，明末農民起義軍領袖，本名鴻基，陜西米脂人，明崇禎九年闖王高迎祥犧牲后，他被義軍推舉為闖王，帶領義軍在陜西、甘肅一帶繼續作戰。

　　崇禎十一年(1638年)二月，李自成在潼關南塬與洪承疇、孫傳庭大戰失敗以后，敗走商洛。《明史·列傳》中記載：“(李自成)盡亡其卒，獨與劉宗敏、田見秀等十八騎潰圍，至商洛山中。其年獻忠降，自成勢益衰。”《直隸商州志》載：“(李自成)被賀人龍追之，俘其妻子，自成僅與十八人遁，至商洛。”當時的商洛山中，人煙稀少，森林茂密，地形復雜。李自成在此隱姓埋名，收集舊部，招兵買馬，苦練精兵，等待時機的到來。自此，商洛山已與李自成結下不解之緣，一部《直隸商州志》記載李自成在商洛的活動，達13處之多。

　　李自成是一位目光遠大、意志堅定的英雄人物，深深懂得失敗是暫時的，他絕不會就此偃旗息鼓，一蹶不振。他曾經有過遭受官軍重重包圍，幾乎全軍覆沒的經歷，但他憑著過人的膽識、出眾的才能一次次殺出重圍，東山再起。

　　李自成潛伏于商洛山中，一方面冷靜的反思，總結失敗教訓，一方面招賢納士，部隊迅速壯大。他白天練武耕田，晚上苦讀兵書，并與親兵一起用漢高祖劉邦起義時屢戰屢敗，最終于垓下一役消滅了強敵項羽取得天下的歷史故事，互相激勵斗志。《直隸商州志》記載：“聞居商洛山中，晝則射獵，夜則讀書，且觀乾象，云，過此六月之厄，九月(乾卦九五，帝王象征)可期，以勉慰群賊。高一功笑之曰，西漢沛公，百戰百敗，而得天下，汝亦知之乎！其所讀之書，云為異人所授，其秘，不得而知也。“

　　崇禎十二年(1639年)冬，李自成由商州來到了商南，駐扎在富水關南的金鐘山上，且娶妻生子。《商南縣志》載：“闖逆入商州軍嶺川，參將鄭國棟、都司艾文彬合兵擊賊，大敗之，(賊)東下商南，娶王姓女，稱娘娘，富水關人。”

　　金鐘山山下有兩個村莊，一曰王家樓，一曰王家莊。王家樓有一王姓財主見闖王所率義軍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實乃仁義之師，又觀闖王身材魁梧，氣宇軒昂，心想將來必成大事，且身邊又無妻小，于是就將自己的小女兒靈芝許配給他做妻子。靈芝姑娘長相秀美，性情柔和，琴棋書畫俱精，且顧全大局，婚后無論是月下練劍，還是燈下讀書，靈芝都陪伴在闖王左右，深得闖王喜愛。李自成曾寫詩一首：

　　“收拾殘破費經營，暫駐商洛苦練兵。

　　月夜貪看擊劍晚，星晨風送馬蹄輕。”

　　這首七言詩是李自成當時在商南生活的真實寫照，我們從詩中可以看出李自成蟄伏金鐘山中，厲兵秣馬，志在天下的遠大抱負。

　　婚后第二年，靈芝在山上生得一子，闖王大喜，就立即將山名改為“生龍寨”，意取他日攻入京城，消滅朱明，自己登上皇帝龍位，他的兒子就是真龍天子的傳人。龍，在中國是帝王的象征，李自成受傳統道德和封建制度的影響，當然有稱帝稱王的打算。

　　《商南縣志》又載：“入寨生龍，李自成妄稱誕子。”

　　后來闖王帶領軍隊進入河南，王娘娘因孩子幼小未隨。時間一長，她十分想念自己的丈夫，于是就把往日的繡樓改為“望君樓”，樓門東開，朝朝暮暮，依窗東望，盼望著征人早日歸來。幾年后，王娘娘聽說闖王兵敗被殺，孩子也不幸夭折，她在極度悲傷之下，自縊身亡。當地人十分同情這位賢良的娘娘，將她葬在寨南的山梁上，名為“西宮埡”。

　　經過在商南兩年多的養精蓄銳，李自成勢力迅速壯大。崇禎十四年(1641年)正月，李自成從商南進入河南，一舉攻克政治軍事都十分重要的洛陽府，殺福王，宴群雄，聲威大震。當年2月到次年11月，李自成與羅汝才部聯合取得了5次覆滅明軍主力的輝煌勝利，在軍事上取得了絕對優勢。

　　崇禎十六年2月，李自成揮師南下，攻克襄陽，改襄陽為襄京，自稱“新順王”。12月攻克西安。

　　崇禎十七年元旦，李自成即王位于西安，國號“大順”，建元“永昌”，造“甲申歷”。這時，他已擁有步兵40萬，騎兵60萬，向明王朝發起總攻的時機終于來到。

　　年初，李自成從長安發兵，直取京師。2月上旬一舉攻克太原。3月16日，將北京城團團圍住。18日晚，當外城被大順軍攻破的消息傳入宮中時，崇禎帝從玄武門倉惶出逃，在煤山(景山)一棵樹上吊死。

　　3月19日上午，李自成在牛金星等文官陪同下，由德勝門進入京城。至此，統治中國276年的朱明王朝被農民起義軍推翻。

　　由于驕傲自滿、貪圖享樂等諸多原因，大順政權逐漸失去了民心。4月與吳三桂山海關一戰，大順軍大敗，返還京師，李自成倉惶登基，于4月30日退出北京。6月22日，退至山西平陽，后退入西安。次年2月，李自成放棄西安，經藍田、商州退至商南縣，經馬蹄店、荊紫關進入湖北襄陽、武昌。永昌二年(1645年)5月，李自成在湖北通山縣九宮山觀看地形時遭遇當地地主武裝力量突襲，英勇犧牲，時年39歲。

　　雖然李自成領導的農民起義最后慘遭失敗，但他在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提出了“均田免賦”的偉大政治綱領。“平買平賣”的經濟政策，“除暴恤民”的軍事戰略，深受群眾擁護，在我國農民革命史上寫下了光輝的篇章。“家家開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的歌謠傳遍神州大地。

　　毛澤東曾給李自成以高度評價。他在給延安民主人士李鼎銘先生的信中寫到：“秦以來二千余年推動社會向前進步者主要的是農民戰爭，大順帝李自成將軍所領導的偉大的農民戰爭，就是二千年來幾十次這類戰爭中的極著名的一次，這個運動起自陜北，實為陜人的光榮。”

　　至清以后，封建王朝的統治者對李自成均極盡誣蔑貶低之能事，不承認李自成始改寨名為生龍寨。清嘉慶六年，為防御白蓮教起義軍侵犯，商南知縣錢延琛飭諭名為“森寵寨”。殷大濟所撰的《生龍寨改森寵寨碑序》開頭這樣說：“此生龍古寨也，固未知創自何年，始自何人，但有其名與其址而已。”不管封建官吏承不承認，“生龍寨”名稱確為李自成首創，已毋庸置疑。

　　如今的生龍寨周圍有許多帶有金戈鐵馬的地名，如點將臺、將軍營、擂鼓臺、鐵匠營等。站在古寨中，背倚古松，手撫山石，人們眼前浮現出了劉宗敏、高一功、李過、田見秀、郝搖旗等英雄的身影。

　　1980年王家樓村平整土地時，挖得古墓一處，人們紛傳這就是王娘娘墓。1982年有人在生龍寨上挖藥，又掘得寶劍數把，箭簇一堆，經過文物專家鑒定，認定這就是當年義軍的遺物，“劍”與“簇”現存縣文化館內。

　　歷經300多年風雨滄桑，生龍寨古貌猶存。近年來，商南縣政府投資對生龍寨進行了修復和開發，已將它改建成集憑吊、旅游、休閑、健身為一體的風景旅游區。

　　如今的生龍寨，桐林滿山，青竹蔥籠，山花四季常開，春夏翠鳥爭鳴，各地游客絡繹不絕。生龍寨為研究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提供了一份彌足珍貴的歷史資料。●文/圖李紅波